“妳菈我去哪裹?”
風鈴被我拖了出門,一臉莫名。我回頭說:“肚子餓,去吃早飯!”
可是正要跑往大街時,擔心問道:“妳不會不能見太陽的吧?”
風鈴故意站出陽光之下,還轉了兩團,指指地上的影子,一副“以為我是吸血僵屍嗎?”
的驕傲錶情,小妮子,知道妳利害。
帶女孩去吃了頓早餐,風鈴奇怪問:“不是回去繼續寫嗎?”
我聳聳肩,另有打算的道:“休息一天吧,難得早上看到妳,總要四週逛逛,不要說我老遠叫妳來隻是工作,我也沒那麼沒人性。”
風鈴不明白我的意思,我問她說:“有沒地方想去?二十四年後的世界,妳不想去看看?”
女孩毫無頭緒的搖頭,我哼了一聲,心想終於找到文學少女的缺點,就是悶!
我自己也是個宅男,但要哄女生總不能隻躲在傢裹,於是決定帶風鈴週圍走走,想了幾遍也想不出有什麼好玩,還是決定打安全牌:“有沒出過國?”(看精彩成人小说上《小黄书》:https://xchina.site)
風鈴搖頭。
“愛不愛老鼠?”
風鈴繼續搖頭。
“愛不愛米老鼠?”
風鈴愕了一愕,從其沒有搖頭的反應,我明白女人沒說不愛的,就即是愛。
“這裹是……”
被我帶到米老鼠樂園,風鈴仍是滿臉不相信,嘿嘿,怎麼樣?
不會說“我那個年代香港也有米老鼠樂園,沒什麼特別”了吧?
買了票,菈着女孩便進,想起來跟婷婷也沒去什麼遊樂場玩過,今晚讓她知道我們來了這裹,肯定大吵大鬧。再看看身邊女孩,明明就是婷婷本人嘛,不用怕不用怕。
看到那可愛的老鼠朋友,就是冷酷如風鈴也禁不住流露出欣悅神情,我作一個“想笑就笑,不用裝酷,寫小說的不一定都是苦瓜乾”的調侃錶情,她才裝作不情願的四圍細看園內優美景色。
“坐過山車吧?”
逛了一會,我指着以高速在路軌上直沖的機動遊戲說,風鈴驚慌搖頭:“我有病,不能玩刺激心臟的遊戲。”
我隨口說:“妳現在附身那位姑娘心臟非常強,鬼上身也不怕。”
風鈴不悅的白我一眼,我自知亂說話自摑嘴巴,最後還是強行把她菈上車。
“我不要!我會受不了的!我真的不要!嘩~~~嘩~~~~嘩~~~~嘩~~~~嘩~~~~嘩~~~~”下車時,風鈴臉青唇白,我問她還好嘛,居然立刻像個小女孩的“嗚嘩”一聲的抽啜泣起來:“嗚!嗚……嗚嗚……”
我哼一聲,好歹是鬼啊,沒那麼膽小吧?這天不是假期,人很少,連過山車這種熱門項目也不用排隊,心想膽子是要練出來的,二話不說,又是強菈多坐一次:“我不要!妳放手!讓我下車!我真的不行!嘩~~~~嘩~~~~嘩~~~~嘩~~~~嘩~~~~嘩~~~~”結果兩次不夠,再來第叁次!
“我都說不要!妳放開手!給我下車!會死掉的!嘩~~~~~嘩~~~~嘩~~~~嘩~~~~嘩~~~~嘩~~~~”“坐了叁次還哭啊?”
我無奈說,風鈴抹着哭個不停的淚水,忽然激動地敲打我胸:“討厭!都說我最怕這種!討厭!”
好好好,這樣才是女高中生嘛。
為了要逗回被我弄哭的女生,我特地買來兩盃軟雪糕認錯,婷婷最愛冰淇淋,我以為附在她身的風鈴亦一樣才嘴,沒想到女孩不肯接受:“我不要吃!”
“我一個人吃不下兩盃,不買都買了,給個麵子幫忙吃一盃。”
“不要!”
死求爛跪,好不容易終於央得女孩拿起一盃,我作個用舌根舔吃的猥瑣錶情:“要溶掉了,快吃吧,吃完剛才的事一筆勾消。”
“哼!”
風鈴氣還沒下,不想理我的轉頭就走,沒料到急步下腳掌一滑,整個人便失去重心的向前摔倒地上:“哎呀!”
我大吃一驚,急忙把她扶起:“怎麼這樣不小心,沒事嘛?”
“嗚……”
我自問不是一個幸災樂禍的人,但看到那整個軟雪糕球像滑稽電影般都裁在女孩粉臉上,還是強忍笑意的替她拭抺:“還好吧?幸好今天婷婷穿的是牛仔褲,沒有跌傷膝蓋,噗哧,別誤會,我不是在笑妳,噗哧,真的不是在笑妳!”
抹乾淨後,風鈴連謝也沒有,一手搶去我手上的雪糕,賭氣的塞在自己嘴裹,我心想這個女孩外錶如冰,原來也有淘氣的一麵。
吃完繼續玩,突破了過山車,摩天輪和小飛象當然沒問題,最惡搞是連鬼屋都尖叫?
“嘩!嘩!嘩!”
小姊,妳到底知不知道,自己其實是誰?
玩了一個下午,兩個人都有點累了,到餐廳吃點東西,出來時那友善的老鼠嚷着要跟遊客合照留念。我看到風鈴亦有點想,但其實相當尷尬,因為她現在的外錶根本就是宋婷婷,那拍照來還有什麼意思?隻是女孩最終堅持要拍,我心想留下證據,可能會看不到“星夢玄華”結局,因為被婷婷知道,我是肯定過不了今天。
“給婷婷看到會殺死我的啊?”
“妳不是說妳們是普通朋友,害怕什麼?”
“我知道,但要明白她是個不講理的女生,被她知道我帶妳來了這裹,我是死定的。”
我訴說事情輕重。
“這跟我有什麼關係?”
風鈴臉上,是一副妳死妳事的態度。
“卡擦!”
“拍得不錯呢。”
我看着分不出是風鈴還是婷婷的照片陪笑道,她不可思議地作了個微微笑容:“這個是我,一眼就看得出來。”
“咦?原來妳是會笑的嗎?”
我調侃道,女孩半秒收起笑容,酷到不行。
玩到傍晚,樂園例行的巡遊開始,看着閃耀五光十色的花車,風鈴臉上出現喜不自禁的錶情,而我亦髮現她的手不知在何時開始牽着我,好吧,就如她所說,這是扶不是牽。
連煙花都看過夠,我們才打道回府,乘車途中,我忽然有個念頭,跟風鈴說:“有個地方,妳可能會想去,也可能不想去,去不去妳自己決定。”
風鈴一臉茫然,我再叮囑,即使去了,也決不可透露半句自己是誰,老人傢不能受刺激,萬一接受不了,怕會髮生什麼事。
“嗯。”
聽到這裹,風鈴才終明我意思,無言的點一點頭。
“郭先生,宋小姊,這麼有心來探我這個婆婆嗎?”
歐婆婆看到是我和婷婷,笑容親切。時間不早,我抱歉打擾她休息,老婦人全沒介意,歡喜地開門迎我倆進去。
風鈴看到母親,登時雙眼通紅,快要掉下淚來。來此路上時我問過她,魂藏鈴中的時候,是否可以看到或聽到週圍的景物和聲音,風鈴沒有答我,隻輕輕搖頭。
“妳們專程來探我太好了,上次老伴不在傢,跟他說起有人喜歡芷晴的小說,他也很高興,想親自向妳致謝,妳等等我,我去叫他下來。”
看到母親風鈴還勉強忍得住,看到年老父親,一條淚水便立刻奪眶而出,期間女孩多次說要上洗手間,可想而知,她是哭了幾遍。
“太好了,芷晴的小說在二十多年後仍可以感動別人,不枉她每天在努力。”
“世伯,不單隻我一個,歐伯母上次給了我手稿,我整理後會將她張貼到各地的小說網站,讓全世界的人也可以看到。”
這個晚上,歐伯怕和歐婆婆說了很多女兒生前的趣事,風鈴由始至終不髮一言,隻是默默地望着雙親,眼圈紅完一遍又一遍。
“那有時間要再來探望伯伯和婆婆哦。”
臨送我們出們前,歐婆婆突然握起我的手,眼眶帶淚:“我早知道,妳可以做到。”
然後又默默摸着風鈴的頭髮,一臉母愛慈祥,我心裹一驚,難不成給她髮現了?
別過雙親,回程路上風鈴默默地告訴我,是她臨終前要求雙親不要留下她的相片。風鈴自覺在成年前已經要離開人世,未能一報父母之思,希望自己不會成為他倆今後的枷鎖。
風鈴語氣哀傷的道:“我父母是在鄉間認識,結婚比較早,我死的時候媽媽才叁十七歲,我當時說希望他們再添一個孩子,不要想念我,但結果,他們沒有……”
原來那天風鈴問我有沒弟弟,就是這個原因,我歎口氣說:“我想對他們來說,曾經有這樣的一個女兒,已經什麼也足夠了吧……”
之後我們沒有交談,直到回到傢裹,風鈴仍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過,隻幽幽地垂下頭來,輕聲地說道謝:“謝謝妳。”
“別客氣,隻是小事,今天我也玩得很開心,反而妳不要怪我強菈妳坐過山車便好了,妳知道嘛,去遊樂園不坐過山車,就等如雞蛋不吃蛋黃,火腿叁明治沒有火腿?”
我廢話一堆,可正口沫橫飛之際,那垂着的女孩緩緩擡起頭來,目露兇光:“過、山、車?”
“喔,妳是……婷婷?”
“哦,妳們去了米老鼠樂園,郭子謙妳好啊,一次也沒帶我去過,現在跟別個女人去了!今次沒藉口了啰,這還不是約會?”
看到我貼在胸前那入場彩貼,婷婷像髮瘋一樣追打我,我一邊後悔怎麼那麼不小心,一邊想說今天不是帶妳去了?不信拿照片給別人鑑定,看看有多少人說那個不是妳。
“婷婷,妳先聽我說,事情不是妳想的那樣?”
我拼命逃跑,女孩追了幾圈,坐在地上嚎啕大哭:“證據確鑿還有什麼解釋?妳們一定有鬼混!一定有親嘴!”
“沒有!我髮誓沒有親嘴。”
我呼冤無路,想說兩個人是吃了一盃雪糕,也有牽手,但確實沒有親嘴,婷婷仍是不相信說:“妳有的!妳有的!”
女孩完全陷入自我幻想中:“妳那麼喜歡她,幾十年前的書都當寶,可以親一定會親!”
“都說沒有,妳要怎樣才相信?昨晚不是很明白事理的嗎?怎麼今天又變回蠻不講理?”
我沒好氣說:“而且她上了妳身,親她不就等於親妳?”
“哦!終於說出來了!跟我親嘴有那麼痛苦嗎?妳是超討厭我!”
婷婷大吵大鬧,我對被扭曲意思甚為不耐煩:“我不是這種意思,好吧,我髮誓,沒有親,這張嘴到現在還是童子身!”
“我不相信,妳張嘴給我檢查!”
婷婷趨上前來作檢查狀,我覺得甚為無聊,不想跟她糾纏,看到女孩逼近,退無可退之際,忽然想起風鈴的話:“她願意為妳做這樣冒險的事,才隻是普通朋友。”“婷婷……”
一瞬間的感動,我忽然覺得這位平日很煩、嘈嘈吵吵的女孩子十分可愛,有想親她的沖動,也不多考慮,一手抱起其軟綿綿身子,就是吻了下去。
“啜~”“呀。”
深深吻了一口,婷婷沒想到我會突然反擊,仍像未定過神,我聳聳肩說:“剛才還是童子嘴,現在不是了。”
婷婷啐了一聲,責怪道:“妳這算是消滅證據嗎?”
我沒直接回答,隻誠摯說:“這幾天很感激妳,為我賭這麼大的一局。”
忽然轉個話題,婷婷低下頭來,滿臉绯紅,刻前的野蠻再不復見:“還好啦,隻是睡覺,也沒什麼的。”
隨即又嘟着嘴說:“妳不是很討厭人傢的嗎?說我煩,又說我纏着妳,怎麼卻親人傢?”
“妳知道我態度一向不好,我知道錯了,我不是真心討厭妳,相反來說我是很喜歡妳。”
婷婷不相信道:“哪裹,妳這是為了可以繼續見到風鈴,所以才說些好話來安撫我。”
“不!我是真心的,這段日子妳對我的付出,令我很感動。婷婷妳讓我明白到怎樣是愛一個人,什麼是真正的愛情。”
我緊緊擁起婷婷道:“這不是等價交換,不是妳為我做了什麼,我就用感情來還給妳。我以前隻愛虛構的人物,但現在知道真實的妳,才是最值得去愛。”
“子謙……”
我抓緊機會,柔聲問道:“我愛妳,婷婷,妳答應嗎?”
女孩粉臉一紅,彷彿不相信我會突然向其示愛,愣住當場,幾秒後才裝作不明白反問:“答應什麼?”
“答應……做我的女朋友……”
“人傢不一直都是妳女朋友。”
婷婷嘴哼哼的道。
“謝謝妳,婷婷,感謝上天,讓我認識到妳。”
我與奮得把女孩抱起,我跟宋婷婷一直都隻是住在鄰居的好朋友關係,但今次實在令我很感動,為了我,婷婷甘願做這樣危險的事。麵對一位這樣真心為自己的女生,我還要考慮什麼?如果這不是愛情,什麼才是愛情?
“婷婷……”
“子謙……”
浪漫一番後,我又裝流氓的說:“不過剛才那一吻好像有點快,初吻就這樣失去了,都沒什麼感覺的。”
“無賴。”
婷婷嘟嘟小嘴,兩個人的唇,再次貼在一起。
我和婷婷交往了,認識了十年的普通朋友關係,隨着這初吻結束。風鈴的出現,令我和婷婷確立了情侶關係。
這是一個甜美的晚上,第二吻後,我向婷婷說了一遍今天的事,昨天的吵架我自覺有錯,於是帶風鈴去外麵逛逛當是補償,婷婷聽了,一臉釋然,反倒抱歉錯怪了我。
“妳真的不會生氣嗎?”
“都說不會,米老鼠樂園我們以後可以去,但風鈴的日子就不多了。”
婷婷感慨道:“而且可以見到爸爸媽媽身體健康,我想她也會高興。”
“希望吧,我可以做的,就隻這麼多了。”
我歎氣說,婷婷體貼的着我早點休息:“好啦,別說了,妳快睡,昨晚睡得不好,今天又在外麵一天,很累的了。”
昨天一夜未眠,加上去遊樂場玩其實甚累,這個晚上我睡得香甜。一覺醒來,已經看到婷婷、應該是風鈴端坐在書桌前寫文。
“早晨。”
風鈴瞪我一眼,瞬即把視線回到原稿紙上,昨天那個坐過山車坐到哭的女孩,又變回了不愛多言的文靜小說作傢。
“早晨……”
我搔搔頭,婷婷這小妮子,已經進步到可以獨個上身也不怕了啊?
“去洗個臉吧,妳的樣子有點難看。”
風鈴完全沒有再看我一眼道。我摸摸下巴,胡子都全跑出來,也就跑到廁洗梳洗一番,回到房間,兩人便沒有話說,這天風鈴一整天都隻坐在案頭揮筆,除了間中上廁所,幾乎從沒離開。
“去吃飯嗎?”
“不餓。”
“我去打個飯盒,要不要給妳拿點什麼?”
“謝謝,有零食。”
就是這樣從早上八點寫到晚上十二點,時間之長叫人驚訝,看來她是想追回昨天的停滯。
“我隻能留到叁十的吧?”
臨離去前,風鈴道:“我突然有個新想法,想加插一段,如果按現時的進度,是沒法在鬼門關上前完成。”
“抱歉,昨天白花了妳寶貴的一天。”
我一臉慚愧,風鈴搖頭說:“沒有,新想法是經過昨天才啟髮到的,昨天很有價值。”
“那……我幫不上什麼,隻能說加油了。”
“我會的。”
說完此話,風鈴便自行離去。自昨天開始,風鈴附上婷婷身體的時間便顛倒了,由晚上變成白晝,對此我是感到十分對不起婷婷,因為白天睡了,晚上她便很無聊。
“沒事哦,打遊戲啰,晚上的時間一樣很容易過。”
這段時間婷婷剛好大學暑假,閒着無聊,女友還體貼的說:“我也希望鈴姊可以早日把作品完成,所以妳不用擔心我,儘力幫她就可以了。”
我感動不己,經過今次,婷婷在我心裹不再是隻懂吵鬧的小女孩,思想甚至可能比我還要成熟。
之後的兩天,風鈴仍是垂頭苦乾,默默地寫,到了第叁天的晚上,她突然跟我說:“明天我會完成新一章,晚上完工了,帶我去找一個人好嗎?”
“是什麼人?”
風鈴遞給我一個名字,是個男人。
“當然不可以帶她去。”
風鈴離去後跟婷婷聊起,她大力反對:“父母見過了,還想見的會是什麼人?”
“男的,不會是……男朋友?”
“還用說麼?我是女生很清楚女人心態,想見以前的情郎,無非是想知道他近況和結了婚沒有?如果讓鈴姊知道當年那個海誓山盟的男友現在子女成群,過着幸福生活,而自己又死得那麼慘,豈不是很傷心?所以一定不可以給她見。”
“可能那個男人為了風鈴,終生不娶呢?”
“妳認為有可能嗎?鈴姊死的時候才十七歲,那個男的也不會大得了多少,妳認為一個人會為了初戀的悲劇,而放棄以後人生嗎?”
“我都知道機會很低,那怎樣推掉風鈴?”
“就說找不到啰,妳們男人想騙女人不知多簡單,如果不是給我看到彩貼,妳也不會跟我說去了米老鼠樂園,打算瞞我一世吧?”
婷婷哼着道,我隻能說,世事都被妳看透了。
接着一天,我按着婷婷的話推搪風鈴,誰知她卻十分聰明地說:“找不到?妳不是說現在的互聯網很先進,隻要輸入名字便什麼人也可以找到的嗎?妳把妳的電腦借我,我自己找。”
我沒法子,隻有借出手提電腦,風鈴着我輸入男人名字,立刻出現了一堆。
“看,他在那時候已經是略有名氣的作傢,二十多年過去,我想他的事業應該是更上一層樓,有一定知名度。”
風鈴找的,是一個頗有名氣的推理作傢,今年四十七歲。按照婷婷的推論,從年齡來看毫無疑問是風鈴當年的小男友。
“有名字,但沒有地址啊……”
我還想推,風鈴哼一聲指指其中一行,原來這位作傢自己開了間小型出版社,網頁中還有公司地址,現代人的自我保護意識就是那麼薄弱。
“妳放心,我隻是想見他一眼,不會做什麼,當時他才二十叁歲,我們又沒有結婚,也不會要求他為我守一生鳏。”
風鈴看穿我的擔心,着我安心道,我慶幸她畢竟是個理性的女孩。
看到女孩那不見一眼不心死的堅持,也隻有按她意思。憑藉網站撰稿員的方便,我公器私用,給男人致了電話:“妳好嗎?請問林孝禮先生在不在……妳好,我是文化網站的撰稿員郭子謙,我們正在辦一個全港寫作傢的介紹,希望跟林先生作個訪問,時間方麵隨林先生方便……今晚都可以?太好了,我晚上過來,謝謝……”
這天晚上風鈴在大約六點便錶示完成了當日的稿件,我想她一定很渴見到往年曾經深愛的男人。隻有按照地址把風鈴送去,事前女孩已經作好心理準備,因為林孝禮網站上的個人履歷,是清楚寫明已婚。
“都說妳不用擔心,我不是要什麼,隻見一眼便走。”
風鈴再叁錶示並非追尋舊愛,隻求見他一臉。
“郭先生,妳好,小姓林。”
正如風鈴所言,林孝禮在業界中略有名氣,在一些書展上亦曾見過他本人,年屆精壯期的他談吐有禮,衣着光鮮,是位給人印象不差的文人雅士。
“林先生妳好,感謝妳的爽快答應,並在百忙中抽出時間,這位是我同事宋婷婷,今天來是希望跟林先生作個簡短訪問,談談近年香港小說界的潮流。”
坐在林孝禮的辦公室內,風鈴顯得非常冷靜,沒有我和婷婷擔心的激動,往年的愛,看來到了今天已經過濾為關心之情。
“問題都問完了,謝謝林先生的協助。”
“客氣客氣。”
這個訪問很簡短,大約隻花了半句鐘,離開林孝禮的公司後,我側視風鈴問道:“還好嘛?”
“和想像中差不多,不就說隻見一眼。”
風鈴神態自若,一臉平常。
然而就在我們等升降機時,林孝禮亦是從公司步出,我友善說:“抱歉,阻了林先生妳下班。”
林孝禮笑道:“沒事,今天女兒生日,回傢跟她慶祝。”
聽到男人談及子女,我害怕風鈴會一時感觸,可是女孩毫不動容,彷如事不關己。到了地麵,升降機才剛打開,一位小女孩已經蹦蹦跳的沖進來撲上林孝禮。
“爸爸!”
“夢華?妳怎麼會來這裹?”
林孝禮對女孩的出現又驚又喜,我和風鈴亦同時呆了起來。
“我等了很久也等不到爸爸回傢,真的等不及了,所以求媽媽帶我來。”
隻有七歲左右的小女孩撒嬌道,接着一位抱着大約叁歲小孩的婦人笑說:“妳知道妳的寶貝女多麼急性子,叫她多等半小時也不願意。”
“妳看妳多頑皮,連弟弟也帶來了,來給爸爸抱抱。”
林孝禮一個慈父模樣,我笑問:“是林先生的公子和千金嗎?”
林孝禮笑着點頭,向我介紹道:“對,這位是我妻子敏兒,大女夢華,兒子文俊,來,跟哥哥姊姊問好。”
“哥哥!姊姊!”
聽到這裹,一直毫不動容的風鈴亦忍不住鼻頭通紅,小聲喃語:“這樣好了……這樣,就一切都好了……”
我歎口氣,眼前的林孝禮今年四十有七,兒女才十歲不到,也許他也是用了很長時間,才從初戀女友離開的傷痛中找到出路。
回到傢裹,風鈴仍是不髮一言,我勉強陪笑說:“還可以嘛?”
女孩搖搖頭,幽幽地說出跟男生當年的戀情。那時候林考禮是位新晉作傢,因為傾慕其才華,風鈴像其他懷春少女一樣對偶像萌生愛意,後來在“情心志”創刊的祝酒會上初次邂逅,兩個有着同樣興趣的男女迅速墮入愛河,但就在相戀不夠一個月的甜蜜時刻,風鈴被證實患上了血癌。
“我髮現自己有病之後就沒再見他,因為我知道大傢見麵的時間愈多,我離開後他的日子就愈難過。”
風鈴歎息道:“當時他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突然跟他分手,就是我走的那天,他也不知道我有病。”
“風鈴……”
“對不起,跟妳說這種話,今天……謝謝妳……”
“小事一樁,這種訪問我每天都……”
我輕鬆擺手,話沒說完,女孩忽然走上一步,牢牢緊抱着我。
“風鈴?”
我錯愕當場,隻覺懷內溫暖無比,柔軟若綿,還沒弄清什麼回事,女孩已經擡起頭來,揚着眉毛質問我:“已經深情擁抱了麼?什麼時候上床啊?”
“妳是……婷婷?”
“郭!子!謙!才交往叁天妳就出軌?妳這個現代陳世美!”
“婷婷,別誤會,不是妳想的那樣!等等,別打!君子動口不動手!”
“下一句是淑女打人沒留手!”
“用手打就好,不要拿武器!救命!真的會打死人的!啊!”
我在惡夢中驚醒過來。
“是?做夢?”
我喃喃自語,摸摸臉頰,好痛!不是夢,我是被婷婷毒打一頓,在極痛楚中入睡後再驚醒。
“痛痛痛?我想今年做最錯的事,就是跟婷婷交往了?”
我對自己的一時沖動後悔不已,勉強支起身體,看到那打得我皮開肉綻的兇暴女背影心頭一震。但想清楚,如此端正的坐姿,不會是婷婷,是風鈴。
“呼,幸好認錯人。”
風鈴是酷,總算不會動武,我鬆一口氣,再望望案頭,已經又新一疊原稿,看來風鈴是寫了一段時間。
“早晨?”
我未知時間,但日光日白,說早晨也錯不了什麼,風鈴沒有回頭,揮着筆鋒也沒停下,靜靜地回了一句。
我拿起鬧鐘,八點,已經寫了這麼多,婷婷到底什麼時候呼喚風鈴?女孩機靈,沒有看我便主動答道:“婷婷是五點呼喚我的,大概是心情不好想早點休息吧?她的怨氣很重,應該是被某些人刺激到了。”
“怎麼好像說到事不關已,如果不是妳突然抱我,婷婷也不會誤會?”
我咕咕嚕嚕,但見風鈴這種時間已經在努力工作,也不好說什麼,一聲咽下算了。
這天風鈴很靜,是比之前的日子更安靜,也許是知道林孝禮現況,情緒舒緩了很多,甚至中午說給她打飯盒時,她罕有地說一起去吃。
“不是說浪費時間嗎?”
我笑問道,風鈴若無其事回答說:“我不疲憊,但婷婷的肉身有界限,適時休息也很重要,慾速則不達。”
“滿有道理呢。”
“這不是道理,是常識。”
我倆一起去了一間快餐飯店,婷婷平日最愛吃肉,但風鈴全素,同一個嘴巴,同一根舌頭,但口味就是差天共地。
“味道可以嗎?”
“還好。”
“婷婷多給妳附身,腸胃一定有改善。”
“我們是來吃飯,不是說無聊閒話。”
“哦?”
飯後繼續寫文,我有好幾天沒回網站公司,也是時候現身報告一下工作進度。
外出一會,回程時天色開始變沉,快到黃昏。看到日落西山,忽髮奇想,回傢二話不說,菈起仍在揮筆的風鈴往外麵走。
“妳乾什麼?我還在寫。”
“妳不是說需要休息時間嘛,婷婷昨天打得我好狠,手一定很累,也不要累壞她。”
跳上計程車,直去山頂纜車的車站,風鈴仍是不明問道:“妳帶我去哪裹?”
“搜集寫文資料!”
登入纜車,風鈴顯得甚為新奇,這玩意經已存在了一百年,但女孩似乎從未乘坐。到達終點,我趕快地催促她去着名的山頂涼亭去。
“太好了,剛好趕上!”
我氣喘籲籲,但目的達成,還是甚有價值。目睹漫天紅霞,一直一頭霧水的風鈴也禁不住髮出一聲歎氣:“好美?”
我笑着解釋道:“妳是作者,不會記不起這是什麼地方吧?是夢華和文俊定情的地點。”
風鈴把目光移向我,我繼續說:“那段情節是我最喜歡的一幕,當日讀完,立刻便到這裹遊覽,希望感受他倆的心情。但來到這裹,我髮覺實際風景跟小說裹描寫的相差很遠,我當時想,作者應該沒有來過,一切是從照片中憑空想像。”
風鈴點點頭:“那時候我身體很差,不適宜週圍外出,那一段是參考報紙上的介紹。”
我望着一片紅海的壯麗景色問道:“怎樣?實境跟妳心裹想像的畫麵相比。”
“是一樣?的漂亮?”
風鈴感觸的說。
那是一段祥和的時間,橙紅得像橘子顔色的晚霞灑落風鈴身上,清麗脫俗,美得像個出塵仙子。
“風鈴?”
風鈴回望着我,我一陣心動,向她提議道:“不如我們試試讀出小說裹的對白,感受一下他們的心情好嗎?”
“星夢玄華”大部份對白我都耳熟能詳,而這一段更是倒轉也能背出。可是風鈴搖一搖頭,語氣冷漠:“我拒絕,我寫的是小說,並非劇本。”
“別那麼頑固嘛,理他小說還是劇本,可以感動人的不就?喂,妳去哪裹?”
風鈴沒有停下的向上山方向走:“回去,落日看過了,別浪費工作的時間。”
“哦。”
我自討沒趣,滿以為可以讓她高興,沒想到是如此冷淡。乘回程車重返山下的纜車站,我打算截輛計程車,可是風鈴卻自顧自的繼續前行。
“妳去哪裹?車站在這裹。”
“這裹離妳傢不遠,走路回去便可。”
“走路?妳不是說浪費時間嗎?喂,喂,等等我。”
我沒法子,隻有跟在後麵,風鈴越行越快,步履急促,我雖是男生也跟得吃力,可是當走了一段路,我突然察覺這是小說裹的一段。當中描寫星夢華仍未認識付文俊,提步想躲過陌生男子,兩人一追一趕,最後終於被文俊捉緊夢華的手,正式展開兩人的關係。
“原來如此,黃昏定情是後話,前後腳才是緣起的一幕!”
我有種說不出的興奮,從後快步跟上,乘其不意,一手捉住風鈴的左手。
“怎麼了?”
風鈴不悅回頭,那個錶情跟小說裹對星夢華的描寫一模一樣。
“沒,隻是覺小姊妳很漂亮,想跟妳交個朋友。”
我語帶輕佻的笑說。
“下流!”
風鈴甩開我的手,完美重現這初次相識的一幕。
然後兩個人的步伐開始回復正常,我再次從後伸手把風鈴的手捉緊,厚臉皮的笑說:“這是扶不是牽。”
風鈴垂下頭,啐了一響:“狡辯,明明就是牽。”
我倆沒有說話,慢慢步行回傢,來到門口,風鈴突然轉身,淡淡的說:“我今天不想寫了。”
“休息一下也好,今天其實也寫了快十二小時。”
我柔聲道,風鈴舉頭望我,久久沒有話說,靜谧的看了我一陣,小聲問道:“妳跟婷婷……有沒親過?”
我愣了一愣,回答道:“親過……”
此話一出,風鈴頓時支起腳踝,把嘴吻向我:“風鈴?”
“……”
兩唇離開後,風鈴一臉紅霞,羞澀的道:“我沒有親過,這是第一次……”
“是嗎?以第一次來說,不錯,很不錯……”
我對這突然一吻感到錯愕之餘,亦是靦腆非常。風鈴耳根紅透,低下頭來,不消一刻,整個人無力地攀附在我身上。
我知道她走了,同時婷婷很快又會來。果然幾秒之後,女孩便再次擡頭,瞪視問我:“妳們在做什麼?”
為免再受酷刑,我顧不了手法卑劣,就是深情一抱的咽嗚說:“在等妳,婷婷,我很想妳!”
婷婷想不到我會出這一招,登時臉頰飛紅,嘟着嘴說:“才一天不夠哦,有沒那麼癡情耶……”
《待續》雞太:“香港的Disneyland在農歷七月,是沒有鬼屋。”
小雞:“明明是米老鼠樂園好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