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天來的時候,林嘉青忽然變得嗜睡。
她每日下午光是坐在沙發上看劇都能看得眼皮沉重——蔣承宇好幾次回傢都看到她躺在沙發上睡覺。
一開始隻當她是春困,後來在她身上聞到稀薄的奶味,才忍不住問了句:“你喝旺仔奶了?”
林嘉青莫名其妙:“我都多大的人了,怎麼可能喝那種飲料。”
“那你身上怎麼隱約有奶味?”
“哪有?”林嘉青自己也聞,“沒有啊。”
蔣承宇將人按到身下,湊到她身上又找了一遍,然後停在她胸前——“這是什麼新的情趣梗嗎?”
“……不是。你自己聞一下。”
林嘉青半信半疑,縮下腦袋,把內衣菈起來聞了聞,果然一股子奶味。
兩人大眼對小眼。(看精彩成人小说上《小黄书》:https://xchina.site)
林嘉青忽的從沙發坐起,起身去了洗手間,半晌,拿出一個東西遞到蔣承宇麵前。
“兩道杠是懷上了?”
蔣承宇看到驗孕棒的兩道杠,一瞬間眼睛都變亮了,激動地想要抱過林嘉青,又擔心她現在的肚子,隻接過她手裡的驗孕棒反復確認着:“我要做爸爸了?”
“說明書是這麼說的。”林嘉青。
蔣承宇將手輕輕放到她肚子上:“明天我們就去做檢查。”
第二日,兩人一再去到預定好的私人醫院。
林嘉青在躺在床上掀起上衣,露出平坦的,完全看不出任何懷孕迹象的腹部。
醫生擠出膠狀物塗在她的肚子上,緩緩移動探頭;然後指着屏幕上的一點,“這就是小寶貝了。”
“……”林嘉青疑惑地盯着那個小黑點,錶情有些遲鈍。
醫生又將小黑點指給蔣承宇,隨後體貼地出去並掩上了門。
林嘉青這才轉向蔣承宇,“好神奇啊。”
“什麼?”
“孩子啊。”林嘉青指着屏幕上的小點,“這根本哪裡是腦袋,哪裡是身體,哪裡是四肢都看不出來。醫生怎麼認出它是個孩子的?萬一是個瘤呢?”
“……”沒見過這麼咒自己的。
“現在月份還早,當然看不出來。”蔣承宇,“再過段時間就能看出來了。”
林嘉青很健康,因為備孕工作做的好,胎兒也很健康。
醫生隻開了一些維生素,便打發兩人回去了。
第一次當爸爸,蔣承宇無疑是喜悅的;回傢後便挨個打電話告訴了長輩們這個好消息。
兩方父母得知林嘉青懷孕了,也高興得不得了,一個晚上電話打個不停,各種叮咛、囑咐。
蔣承宇認真地一條條記下來,加上之前翻看養胎圖書做筆記,加起來居然寫滿了近一本筆記本。
不能喝酒,不能蒸桑拿,生食絕對禁止……
林嘉青光是看完禁忌部分人就暈了。
而除了懷孕的禁忌事項,蔣承宇筆記本後麵還分類了準媽媽自身的生活習慣對胎兒的影響;各種感覺和反應的應對方式——林嘉青簡單翻了一下,懷孕後不甚靈光的腦袋頓時體驗了一般“知識飛速穿過大腦,幾乎不留任何痕迹”的感覺。
蔣承宇好笑地拿回她手裡的筆記本:“這些我來記就好了。”
“你懷孕已經很辛苦了,這些來知識我記住就好,你不同時期要注意補充的營養,和要做的鍛煉,醫生和教練會提醒的,我也會督促你,至於行動上麵的禁忌,你以後想做什麼又不確定的時候,你問我就可以了。”
林嘉青點頭,覺得這個主意甚好。
以至於想乾什麼前,都習慣問一句蔣承宇“老公我可以乾什麼嗎”。
林媽媽見狀不禁吐槽她:“你自己是孕婦,你自己的事自己不上點心,每次還要讓你老公提醒啊。”
“他一天不忙嗎?還要管你這,管你那,跟個老媽子似的。”
“……”可這明明是蔣承宇的主意。
林嘉青平時嘴皮子挺溜的,懷孕了腦子遲鈍了些,也不知怎麼反駁。
反倒是林嘉然替她出聲道:“這也沒啥不行啊,正好讓小蔣提前適應一下帶孩子的生活。”
“我跟嘉青小時候乾什麼不是都要等你和爸爸的允許嗎?”林嘉然,“讓小蔣提起預習下怎麼做人父親也挺好。”
“……”林媽媽。
“嗯嗯。”林嘉青連忙點頭,給哥哥豎大拇指。
有了蔣承宇的“負重前行”,林嘉青相對輕鬆了些。
但孕育生命始終是一個辛苦的過程。
孕早期,她經常孕吐,今天聞不了魚腥味,明天連雞蛋羹也不能看見;稍微好一點後就變得喜歡吃辣,要非常非常辣。
傢裡兩個阿姨燒菜都偏清淡,加上為了給懷孕的她補充營養,每天都是各種炖湯——直補得林嘉青想吐。
更想吃重口味的東西。
蔣承宇覺得這對腹中胎兒不好,林嘉青就偷偷背着他點外買,或者去外麵吃。
直到某天,蔣承宇在垃圾桶裡看到麻辣小龍蝦的殼。
“那是什麼?”蔣承宇問林嘉青。
“……”林嘉青,“濕垃圾。”
她裝傻:“濕垃圾應該扔到濕垃圾箱裡麵,明天我跟阿姨說說。”
然後就準備開溜。
蔣承宇將她拽了回來:“確實是垃圾,垃圾食品。”
“辛辣的食物有可能會造成胃部不適感,尤其是對於早孕期間的女性有可能會加重早孕反應。”他輕易地將之前騰的筆記背了出來。
“可是我真的好想吃。”林嘉青見抵賴不了就開始撒嬌,“老公~”
“……”
“我沒吃多少,我隻是吃了一點點。”林嘉青, “都說酸兒辣女,也可能不是我想吃,是我們女兒想吃呢。”
又捂住根本還不顯懷的肚子:“女兒,你說是不是?”
蔣承宇沒轍:“明天我找個會做川菜的阿姨回來。”
“傢裡煮的比外麵健康些,不過也不能多吃。”
懷孕叁個月後,林嘉青孕吐開始緩解,但晚上卻開始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。
一天晚上,她夢到自己長了透明的翅膀,正繞着玫瑰花叢飛舞,從一朵到另一朵——就在這時,她看到了一個同伴,撲騰着比她更好看的藍色翅膀,正在不遠處的湖麵上飛舞。
在太陽逐漸下沉的過程中,他發出幽幽的光芒,一開始是尾巴,然後是全身——全都金閃閃的。
漂亮極了。
她驚嘆地想要上前和他一起玩耍,像他一樣發光。
旁邊出現了蔣承宇的臉,撲騰着跟她同樣透明的翅膀:“別過去,它是螢火蟲,跟你有生殖隔離。”
“他是螢火蟲?”林嘉青,“那我是什麼?”
“是蜜蜂,跟我一樣。” 蔣承宇給了她一個白眼,示意她低頭。
然後她看到了自己沾滿花粉的觸手,和錐形的黃黑相間的屁股,又圓又胖,上麵還有尖尖的刺。
“看吧,我們是蜜蜂。”蔣承宇又說。
不停扇動翅膀,懸在空中給她展示他作為蜜蜂的種種特征。
嗡嗡——,嗡嗡嗡——那吵死人的噪音簡直像蒼蠅一樣。
林嘉青忍不住一巴掌拍過去。
正好拍到蔣承宇胸膛上。
“啪——”一聲悶響後,燈開了,蔣承宇緊張地看她:“怎麼了,做噩夢了?”
“……”林嘉青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。
盡管夢裡沒有出現螢火蟲的臉,可她有種感覺那就是溫黎。
她明明都完全放下了,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這般稀奇的夢——乾脆不說話了,抱住蔣承宇,把頭埋到他胸前。
“懷着孩子呢……”蔣承宇沙啞地出聲,按住她在懷裡亂動的軀體。
他吐在她耳邊的氣息灼熱無比,但因為眼下情況特殊,卻也隻是緊緊抱住她的腰,不敢再往下遊移分毫。
林嘉青分明感受到了他的慾望,小說開口道:“醫生說前叁個月禁止夫妻生活,可已經過了叁個月了……”
“剛過。”蔣承宇糾正,“還是得小心點。”
“你不難受嗎?”林嘉青擡頭看他,“會不會忍得很辛苦?”
“辛苦也得忍着。”蔣承宇。
過去她沒嫁給他的日子,還有新婚的頭兩年,不也忍過來了嗎?
類似的亂七八糟的夢還有很多。
今天是蜜蜂,明天是蝴蝶——有天林嘉青甚至夢到蔣承宇變成了青蛙,什麼都不會說,隻會呱呱呱——她當即笑地岔氣地從夢中醒來。
“或許你可以考慮一下去寫童話。”蔣承宇聽完。
“你是在說我幼稚? ”
“……說你有童心。”
“哼。”
就這樣,又過了近小半個月,林嘉青終於不再夢到動物,開始做起了胎夢。
她夢到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,喊她媽媽。
她很詫異:“小朋友你是誰啊?飯可以亂吃,媽媽不能亂喊呐。”
“媽,別鬧了,爸爸在找你呢。”小男孩,“妹妹怎麼哄都不吃藥,你快去看看。”
妹妹?
感情她還生了一雙兒女?
林嘉青疑惑地跟着小男孩走着。
很快在一個客廳模樣的空間裡,見到了抱着小兔子坐在沙發上的小女孩。
約摸四五歲的樣子,梳着兩個馬尾,頭發黑黑的,眼睛亮亮的,撅着嘴,和她小時候噘嘴的模樣像極了。
她不耐煩地看着送到她麵前的藥勺:“我不喝!”
“乖,藥喝了病才會好。”旁邊蔣承宇,蹲着身子,舉着勺,耐心地哄勸。
“不喝,好苦。”
“不苦。”
“不苦那你喝給我看。”
“……可爸爸沒有生病啊。”
“爸爸你沒生病都不喝苦藥,我生病了本來就難受,你為什麼還要我喝這麼難喝的東西?”
小女孩皺着眉頭,就那麼睜着一雙滴溜溜的眼睛控訴對麵人。
滿嘴都是歪理。
無論蔣承宇怎麼耐着性子溫柔哄誘,她就是不張口。
倔強地模樣也像極了林嘉青小時候的樣子。
蔣承宇蹲了半晌,最終頭疼地起身,將藥碗擱到一旁,轉頭無奈地看向林嘉青,低聲道:“要不然還是喂西藥吧,夾在零食裡麵。”
“……”林嘉青還沒進入狀態,沒出聲。
旁邊的小男孩卻開口,“爸爸,妹妹不喝藥就不喝呗。”
“別添亂。”蔣承宇瞪了他一眼,顯然沒有剛才那麼好耐心。
小男孩也不怕,直接走到小女孩旁邊:“妹妹,這藥這麼苦;我們不喝了,我們打針。”
“打針?”
“對啊,打針更快。”說着拿起旁邊的手機解鎖開來,“爸,上次給我開藥醫生姓什麼來着?那麼粗一根針管,他一下子就紮準了,我們叫他過來——”
說着開始翻找。
旁邊小女孩驚悚地看着,赤着腳就從沙發上下來,端起沙發上的藥碗,咕嚕咕嚕兩下就喝光了。
小男孩這才慢悠悠放下手機。
林嘉青再看他的眉目,那雙眼睛裡分明帶着得逞的狡黠,配上他俊俏的窄臉和高鼻梁,除了輪廓柔和了點,那模樣活脫脫一個幼年蔣承宇。
然後畫麵一轉。
一望無際的草坪上,小女孩病已經好了,穿着涼快的夏裝,正撒開了丫子在草坪上瘋跑着。
她跑起來呼呼帶風。
旁邊的金毛大狗追着她的歩子,一人一狗撲騰在草地上亂滾——蔣承宇吹了聲口哨,小女孩和大狗同時回過頭。
“該回傢了。”他道。
小女孩和狗狗對視了一眼,忽然蓄力,猛地朝蔣承宇衝了過來,眨眼就撲進了他懷裡。
狗狗吭哧着哈氣,跟着緊隨其後——蔣承宇左手接住女兒,右手按住大狗,攔下險些刹不住車的兩隻。
然後將小女孩抱到肩頭,伸手,去菈地上的林嘉青。
林嘉青下意識地伸手;被蔣承宇牽着,就這麼自然地往前走。
狗狗跟在後麵擺着尾巴。
怎麼看都是一副溫馨和諧的畫麵,直到小女孩出聲:“哥哥呢?”
兩個成年人連忙停下。
剛回頭,後麵便傳來小男孩氣喘籲籲的聲音:“蔣先生蔣太太,你們是不是忘了你們還有個兒子啊?”
……
一整晚都是關於四口之傢的夢。
第二天早上醒來,林嘉青嘴角都是翹着的。
“昨天又夢到什麼動物了?”蔣承宇。
林嘉青搖頭:“老公,你更喜歡男孩還是女孩?”
“都好。”蔣承宇。
嘴上雖這麼說,林嘉青卻知道,他是有偏向的,而且他偏向要個女兒。
“我昨天夢到我們生了一兒一女。”林嘉青。
她開始給他講述她的夢境。
蔣承宇安靜地聽着,不禁也憧憬起那樣的畫麵:兒女雙全,多美滿,不過——要生產兩次,林嘉青會不會太辛苦了?
“還是等你生下肚子裡這個再說吧。”他將手搭到她肚子上,輕輕撫摸着。
“那你說這個是男孩還是女孩?”
“……我說了不算。”蔣承宇,“得醫生說了才算。”
但醫生是不會告訴兩人寶寶的性別的。
林嘉青隻能通過一些民間的,前人們總結出來的迹象來推斷,比如說看肚臍,看口味的變化等。
她覺得自己這胎十有八九是個女兒。
她下了個孩子顔值預測的軟件,將她和蔣承宇的照片上傳上去,選擇性別女——生成出來的樣子,看不出來多少蔣承宇的影子,倒仿佛她小時候的翻版。
她不由想起夢裡的女兒,又嬌又倔;要是智商也像她——帶起來多少有些頭疼吧。
“夢都是反的。”蔣承宇安慰,“再說像你也挺好,沒什麼煩惱。”
“……”這話聽着怎麼不太像好話呢。
林嘉青從他頸窩中仰起小臉。
蔣承宇糾正:“我是說,像你一樣勇敢、樂觀;充滿活力;生活也不太會遇到煩惱。”
“……”這話聽着就舒服多了。
林嘉青重新埋頭下去。
蔣承宇看着懷中的人,思緒不由飄遠。
想起那個蟬在有氣無力地叫着,熱浪像是卷動着的火舌的夏天。
想起陽光下肌膚白皙到發光般的林嘉青。
想起她如天鵝般漂亮的頸部,仰着頭神氣的錶情。
……
要是生個女兒,眉眼像她,脾氣像她——笑起來像個小太陽,一颦一笑都感染人;跳舞時又仿佛皎潔的月亮,給人寧靜於力量。
那他此生真是再無一點奢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