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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紅樓春夢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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紅樓春夢
作者:yaojiji
第六十一章 辱親女愚妾爭閒氣.護叁妹公子再發威

探春同李纨相住間隔,二人近日同事,不比往年,來往回話人等亦不便,故二人議定每日早晨皆到園門口南邊的叁間小花廳上去會齊辦事,吃過早飯於午錯方回房。這叁間廳原係預備省親之時眾執事太監起坐之處,故省親之後也用不着了,每日隻有婆子們上夜。如今不用十分修飾,隻不過略略的鋪陳了,便可他二人起坐。這廳上也有一匾,題着《輔仁谕德》四字,傢下俗呼皆隻叫“議事廳”。如今他二人每日卯正至此,午正方散。凡一應執事媳婦等來往回話者,絡繹不絕。

眾人先聽見李纨獨辦,各各心中暗喜,以為李纨素日原是個厚道多恩無罰的,自然比鳳姐兒好搪塞。便添了一個探春,也都想着不過是個未出閨閣的青年小姐,且素日也最平和恬淡,因此都不在意,比鳳姐兒前更懈怠了許多。隻叁四日後,幾件事過手,漸覺探春精細處不讓鳳姐,隻不過是言語安靜,性情和順而已。可巧連日有王公侯伯世襲官員十幾處,皆係榮寧非親即友或世交之傢,或有升遷,或有黜降,或有婚喪紅白等事,王夫人賀吊迎送,應酬不暇,前邊更無人。他二人便一日皆在廳上起坐。寶钗便一日在上房監察,至王夫人回方散,每於夜間針線暇時,臨寢之先,坐了小轎帶領園中上夜人等各處巡察一次。

他叁人如此一理,更覺比鳳姐兒當差時倒更謹慎了些。因而裡外下人都暗中抱怨說:“剛剛的倒了一個“巡海夜叉”,又添了叁個“鎮山太歲”,越性連夜裡偷着吃酒頑的工夫都沒了。”

這日王夫人正是往錦鄉侯府去赴席,李纨與探春早已梳洗,伺候出門去後,回至廳上坐了,寶钗還未過來。剛吃茶時,隻見吳新登的媳婦進來回說:“趙姨娘的兄弟趙國基昨日死了。昨日回過太太,太太說知道了,叫回姑娘奶奶來。”說畢,便垂手旁侍,再不言語。彼時來回話者不少,都打聽他二人辦事如何,若辦得妥當,大傢則安個畏懼之心。若少有嫌隙不當之處,不但不畏伏,出二門還要編出許多笑話來取笑。吳新登的媳婦心中已有主意,若是鳳姐前,他便早已獻勤說出許多主意,又查出許多舊例來任鳳姐兒揀擇施行。如今他藐視李纨老實,探春是青年的姑娘,所以隻說出這一句話來,試他二人有何主見。

探春便問李纨。李纨想了一想,便道:“前兒襲人的媽死了,聽見說賞銀四十兩。這也賞他四十兩罷了。”吳新登傢的聽了,忙答應了是,接了對牌就走。

探春道:“你且回來。”

吳新登傢的隻得回來。探春道:“你且別支銀子。我且問你,那幾年老太太屋裡的幾位老姨奶奶,也有傢裡的也有外頭的這兩個分別。傢裡的若死了人是賞多少,外頭的死了人是賞多少,你且說兩個我們聽聽。”一問,吳新登傢的便都忘了,忙陪笑回說:“這也不是什麼大事,賞多少,誰還敢爭不成?”

探春冷笑道:“這話胡鬧。依我說,賞一百倒好。若不按例,別說你們笑話,明兒也難見你二奶奶。”

吳新登傢的笑道:“既這麼說,我查舊帳去,此時卻記不得。”

探春笑道:“你辦事辦老了的,還記不得,倒來難我們。你素日回你二奶奶也現查去?若有這道理,鳳姐姐還不算利害,也就是算寬厚了!還不快找了來我瞧。再遲一日,不說你們粗心,反像我們沒主意了。”吳新登傢的滿麵通紅,忙轉身出來。眾媳婦們都伸舌頭。這裡又回別的事。(看精彩成人小说上《小黄书》:https://xchina.site)

一時,吳傢的取了舊帳來。探春看時,兩個傢裡的賞過皆二十兩,兩個外頭的皆賞過四十兩。外還有兩個外頭的,一個賞過一百兩,一個賞過六十兩。這兩筆底下皆有原故:一個是隔省遷父母之柩,外賞六十兩,一個是現買葬地,外賞二十兩。

探春便遞與李纨看了。探春便說:“給他二十兩銀子。把這帳留下,我們細看看。”吳新登傢的去了。

忽見趙姨娘進來,李纨探春忙讓坐。趙姨娘開口便說道:“這屋裡的人都踩下我的頭去還罷了。姑娘你也想一想,該替我出氣才是。”一麵說,一麵眼淚鼻涕哭起來。

探春忙道:“姨娘這話說誰,我竟不解。誰踩姨娘的頭?說出來我替姨娘出氣。”趙姨娘道:”姑娘現踩我,我告訴誰!”

探春聽說,忙站起來,說道:”我並不敢。”李纨也站起來勸。

趙姨娘道:“你們請坐下,聽我說。我這屋裡熬油似的熬了這麼大年紀,又有你和你兄弟,這會子連襲人都不如了,我還有什麼臉?連你也沒臉麵,別說我了!”

探春笑道:“原來為這個。我說我並不敢犯法違理。”一麵便坐了,拿帳翻與趙姨娘看,又念與他聽,又說道:“這是祖宗手裡舊規矩,人人都依着,偏我改了不成?也不但襲人,將來環兒收了外頭的,自然也是同襲人一樣。這原不是什麼爭大爭小的事,講不到有臉沒臉的話上。他是太太的奴才,我是按着舊規矩辦。說辦的好,領祖宗的恩典,太太的恩典,若說辦的不均,那是他糊塗不知福,也隻好憑他抱怨去。太太連房子賞了人,我有什麼有臉之處,一文不賞,我也沒什麼沒臉之處。依我說,太太不在傢,姨娘安靜些養神罷了,何苦隻要操心。太太滿心疼我,因姨娘每每生事,幾次寒心。我但凡是個男人,可以出得去,我必早走了,立一番事業,那時自有我一番道理。偏我是女孩兒傢,一句多話也沒有我亂說的。太太滿心裡都知道。如今因看重我,才叫我照管傢務,還沒有做一件好事,姨娘倒先來作踐我。倘或太太知道了,怕我為難不叫我管,那才正經沒臉,連姨娘也真沒臉!”一麵說,一麵不禁滾下淚來。

趙姨娘沒了別話答對,便說道:“太太疼你,你越發菈扯菈扯我們。你隻顧討太太的疼,就把我們忘了。”

探春道:“我怎麼忘了?叫我怎麼菈扯?這也問你們各人,那一個主子不疼出力得用的人?那一個好人用人菈扯的?”

李纨在旁隻管勸說:“姨娘別生氣。也怨不得姑娘,他滿心裡要菈扯,口裡怎麼說的出來。”

探春忙道:“這大嫂子也糊塗了。我菈扯誰?誰傢姑娘們菈扯奴才了?他們的好歹,你們該知道,與我什麼相乾。”

趙姨娘氣的問道:“誰叫你菈扯別人去了?你不當傢我也不來問你。你如今現說一是一,說二是二。如今你舅舅死了,你多給了二叁十兩銀子,難道太太就不依你?分明太太是好太太,都是你們尖酸刻薄,可惜太太有恩無處使。姑娘放心,這也使不着你的銀子。明兒等出了閣,我還想你額外照看趙傢呢。如今沒有長羽毛,就忘了根本,隻揀高枝兒飛去了!”

探春沒聽完,已氣的臉白氣噎,抽抽咽咽的一麵哭,一麵問道:“誰是我舅舅?我舅舅年下才升了九省檢點,那裡又跑出一個舅舅來?我倒素習按理尊敬,越發敬出這些親戚來了。既這麼說,環兒出去為什麼趙國基又站起來,又跟他上學?為什麼不拿出舅舅的款來?何苦來,誰不知道我是姨娘養的,必要過兩叁個月尋出由頭來,徹底來翻騰一陣,生怕人不知道,故意的錶白錶白。也不知誰給誰沒臉?幸虧我還明白,但凡糊塗不知理的,早急了。”李纨急的隻管勸,趙姨娘隻管還唠叨。

忽聽有人說:“寶二爺來了。”原來寶玉聽聞如今讓李纨探春寶钗叁人打理內務,寶玉雖不喜這些雜事,卻隻平日裡見過鳳姐處置,如今換做這叁人,不免覺得有趣,又想幾日不見寶钗,便尋了個藉口逃了學,來這邊看熱鬧。

丫鬟掀了簾子,寶玉進來,卻見趙姨娘正在下麵站着撒潑,探春也在那裡抽噎得梨花帶雨。賈府中姐妹們雖多,寶玉和探春卻是最親密的,同父異母的兄妹,探春對寶玉竟比對自己同母所出的賈環不知親昵多少倍。寶玉也覺和叁妹妹最交心。探春又是個剛強的,平日裡不曾見哭過幾回,如今寶玉頭次見探春哭成這樣,不由心疼。又見趙姨娘耍混,更是生氣,便大聲道:“這一大早好好的,在這嚎喪什麼呢?”這一嗓子竟是把滿屋子的人都給鎮住了,不單趙姨娘收了聲,連探春也隻默默流淚。

李纨忙要讓寶玉坐,寶玉也不坐,隻擰着眉毛看着趙姨娘道:“到底是為什麼?”李纨這才不輕不重的將來龍去脈講了,並未敢將二人原話都學出來。

“就為這點子爛事?”寶玉聽了更是生氣。“叁妹妹按祖上舊例行事,有什麼不妥?你為何非要同個襲人掙?襲人這事是老太太和太太賞的,你若覺得叁妹妹踩了你,你也隻管和老太太說去。也不瞞你,襲人母親死我自己也給了二十兩,如今你這裡我是不是應該也再拿二十兩出來才有你麵子?是了,這二十兩該由老爺出才是,不如現在我就幫你和老爺太太討去豈不便宜?”說着便要菈趙姨娘去。趙姨娘哪裡敢去?

卻說寶玉又哪裡會自己跑到賈政跟前尋不自在?隻不過做做戲嚇嚇趙姨娘罷了。眾人見寶玉真切,都當了真,隻有探春深知寶玉的心思,不由偷偷低頭莞爾。寶玉見功夫做足,又道:“姨娘真是越發的糊塗了,叁妹妹如今小小年紀打理傢務已經不易,她是你生養的,你不疼她,不說替她多想想也就罷了,如今你看這府上大小人都等着看叁妹妹大嫂子做事不妥出醜,等着拿笑話,可不成想你到是第一個找上門來尋麻煩的,真真不懂事到傢了。”

一番話說得趙姨娘臉上紅一陣白一陣,又不好搶白,又見外頭婆子們都在竊笑,心中又羞又氣。李纨見了忙道:“好了,二爺也別太生氣,姨娘不知道這舊例怕也是有的,又是死了兄弟,心中有氣,不免鬧了一回。”

寶玉冷笑道:“哼,嫂子快別這麼說,若是今日仍是鳳姐姐管事,她也敢這麼鬧不成?如今也不說是姨娘,隻怕外頭那些婆子心裡裝着些小算盤也早打好了吧?”說着歪着頭朝外屋聲音放大了道:“叁妹妹你隻管按你的行事,若哪個老貨不識趣你就隻管來告訴我便是,我給你拿主意。若我拿不了的,上頭還有太太,還有老太太。這等子閒氣可不是你該受的。”

外屋眾婆子聽了都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不敢言語。寶玉看着趙姨娘仍站着,道:“姨娘還在這裡有什麼事?莫不是在等我同你一起去找老太太評理?”

李纨忙走過去,攙着趙姨娘回去了。趙姨娘心中不忿,卻不敢說出來,隻心中道:“平日裡那琏二奶奶就不給我好臉色,如今探丫頭又來拿我說事,好端端的平日裡什麼事都不管的寶玉竟也來羞辱我,來日必要讓他們知道我的厲害才是。”

不說李纨送了趙姨娘出去,隻說外屋裡等着回事的那些婆子見趙姨娘去了,便有一個進來道:“寶二爺,叁姑娘好,前日莊上來人說……”

不等她說完,寶玉一擡手打斷了:“好個沒眼色的老貨,不見叁姑娘哭得這樣,妝都花了,總要梳洗梳洗吧,你在府裡這麼長時間,怎麼連這點規矩都不懂了?”

“是是……二爺教訓的是,我卻是一時糊塗……”那婆子碰了一鼻子灰,蔫蔫的退了出去。

“若是沒有那太要緊的事你們先回去吧。叁姑娘乏了,要歇歇,有什麼事下午再回不遲。”寶玉又對着外頭道。眾人聽了,才散去了。寶玉這才菈着探春道:“叁妹妹,也真難為你了。這些婆子下人我是知道的,哪一個是好惹的。妹妹若是受了委屈隻管告訴我,我替你出氣,該打的打,該罵的罵,若是還不解氣就回老太太攆了他們出去。”

探春自打管理雜事,早已憋了一肚子委屈,卻無處訴說,更別說有人要給自己撐腰了,聽了寶玉這話心中更委屈,不免又哭了起來。寶玉見探春哭得心疼,不免輕輕抱着拍了拍哄了一會子,探春才止住了,有些羞怯的低着頭離了寶玉懷裡。

探春低着頭,卻見寶玉腳上穿的一雙黑幫紅底的小官靴,因問道:“二哥哥,那日我給你做的鞋你怎麼不穿?怕是看不上?”

寶玉笑道:“你提起鞋來,我想起個故事:那一回我穿着,可巧遇見了老爺,老爺就不受用,問是誰作的。我那裡敢提“叁妹妹”叁個字,我就回說是前兒我生日,是舅母給的。老爺聽了是舅母給的,才不好說什麼,半日還說:“何苦來!虛耗人力,作踐綾羅,作這樣的東西。””寶玉因故意要誘探春發笑,便一麵說一麵學着傢政的模樣,假裝搖頭攆着下巴上的胡須。

探春看寶玉這幅模樣學得卻是惟妙惟肖,將賈政的模樣學了有七八成,不由噗嗤笑了出來。寶玉又道:“我回來告訴了襲人,襲人說這還罷了,趙姨娘氣的抱怨的了不得:“正經兄弟,鞋搭菈襪搭菈的沒人看的見,且作這些東西!””

探春聽說,登時沉下臉來,道:“這話糊塗到什麼田地!怎麼我是該作鞋的人麼?環兒難道沒有分例的,沒有人的?一般的衣裳是衣裳,鞋襪是鞋襪,丫頭老婆一屋子,怎麼抱怨這些話!給誰聽呢!我不過是閒着沒事兒,作一雙半雙,愛給那個哥哥弟弟,隨我的心。誰敢管我不成!這也是白氣。”

寶玉見又說錯了話,忙道:“叁妹妹,如今也別生氣,我知道你對我好,那鞋我叫他們好好收着呢,竟是不舍得穿的。”

探春這才緩了氣,笑道:“二哥哥你又呆了,廢了這麼多功夫做來竟不穿,不是更白白糟蹋了?憑他一雙鞋有什麼精貴?明兒得了空我再給你做就是了。”

“那自然是極好的。”寶玉笑道:“叁妹妹,現在好了,下人們也都被我打發了,不如你先梳洗梳洗可好?”

探春這才想起方才自己哭得厲害,忙取了鏡子來照,隻見臉上的胭脂水粉早已一塌糊塗,探春不由羞得滿臉通紅,丟了鏡子用手捂着臉道:“二哥哥快別看,醜死了。”

“好妹妹,哪裡就醜死了,就是你不用這些胭脂水粉的也是最好看的。”

“又拿這些話來哄人。”

寶玉笑着叫丫鬟們端了水給探春洗臉,正瞧着探春對鏡子妝扮,那簾子卻被挑開了。寶玉便聽有人進來便不耐煩道:“都說了,有事隻管下午再來回,這會子又來乾嘛?”

“喲,寶二爺今兒這麼大火氣?想是我今兒來的不巧了,擾了你和探丫頭?”

“寶姐姐,你怎麼也像颦兒是的伶牙俐齒的了。”探春臉上又是一紅,嬌嗔道。

“是寶姐姐啊,罪過罪過。”寶玉回頭,見正是寶钗笑吟吟的站在門口,忙請了進來。“是叁妹妹方才受了些委屈。你不知道方才那氣人的事呢。”

“卻不知是什麼事,讓你這好性的人氣成這樣?”

鏡子前坐着的探春笑道:“寶姐姐,今兒你來得晚,可是錯過了一出好戲了。”說着便笑着將方才的事講給了寶钗。“我長這麼大,頭一遭見二哥罵人,憑的有趣。”

寶钗笑着來到探春身後,將待書手中的梳子接了過來,親自給探春梳理起來。“這倒也沒什麼,我還看見過寶玉打人呢。”一麵說,一麵看了寶玉一眼。

“啊?二哥哥還會打人的?這我怎麼不知道?好姐姐,你可要告訴告訴我。”探春聽這話竟有些坐不住了。

寶钗撚起桌上的簪子,仔細幫探春戴上了,又在鏡子裡左右照了照,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:“那會子我傢裡出事,就是我大嫂子藥死那回,可不是寶玉幫着料理的,夏傢那混賬乾兒子無賴,被寶玉隻一腳就踢出去老遠,半天都爬不起來,你沒看見可是可惜了。”說着捂嘴樂了起來,寶玉一聽寶钗笑,第一反應便是雙眼朝着寶钗鼓鼓的胸脯看去。卻見寶钗探春都在看着自己,忙又轉向別處,有些不好意思起來:“寶姐姐快別拿我取笑,我那日隻是看那厮太無理,竟要衝撞姨媽和寶姐姐,一時情急才給了他兩下子,快別提了,若讓老爺知道了,可了不得。”

二女又笑了一回。探春也妝扮完了,大傢坐着說話。探春道:“唉,可惜我年輕不壓人,平日裡隻說鳳姐姐厲害,如今咱們自己坐了這個位子,才知道鳳姐姐也有她的難處。”

寶钗默默點頭。探春又道:“我看二哥哥倒是有些架勢,如今竟能將他們鎮住,不如我去回了太太,讓二哥哥來管事豈不好?”

寶玉還沒說話,寶钗先笑道:“探丫頭,你是最聰明的,如今怎麼也說出這等糊塗話來?這內院閒雜事都是太太奶奶們管着,哪裡要去爺們管事?男人隻應以學業事業為重,年少時寒窗苦讀,將來金榜題名,報效國傢,光宗耀祖才是正經。如今要寶玉來處理這些瑣事,豈不是耽擱了他的前程?對了寶玉,今日你不用去學上?怎麼這麼得空跑這裡來?”

寶玉聽寶钗這些話早已不自在,如今又聽寶钗問起上學,忙道:“是了,我是早上過來和叁妹妹說句話,一時碰上那事便忘了,如今我就去了。”說着便忙忙的去了。

探春噗嗤笑了,附身在寶钗耳邊道:“寶姐姐,我可聽丫頭們說二哥哥是知道你這些日子過來,今兒是特地跑來瞧你的,如今被你幾句話嚇跑了。”

寶钗臉上一紅。“你這小蹄子淨聽她們胡說。”

“那你臉紅什麼?”

“我……我哪裡臉紅了。”

二女笑鬧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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