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說王禀正大軍離了奉郡,向西亭關而來。
一路無話,這一日,正走在一樹林間。
那天幸虧是週天,若是殺手,隻怕元帥的性命也就完了,而週天飛馬寄柬的地方,正是這樣的一片樹林。
想起那日之事,將官們不由都提高了警惕,把王禀正圍得緊緊的,邊走邊警惕地注視着兩邊樹上的動靜,生怕再飛出個什麼镖哇、箭的來。
還好,眼看過了樹林,王禀正已經到了林邊,正從一棵看上去稀稀菈菈的樹下過,那樹上突然傳來兩聲嬌叱:“看劍!”
“當心!”一條黑影飛落而下。
“啊呀!保護元帥!”
眾人顧不得禮數,十幾件兵器同時伸向王禀正的頭頂上方,卻都砍了一個空。
王禀正一抱頭,叫聲“不好”,戦馬往前一躥,跳出兩丈多遠,回頭看時,又是一驚。
隻見那條黑影並未落下,而是掛在了半空中,象一尾掛在釣鈎上的魚一樣擺動着。(看精彩成人小说上《小黄书》:https://xchina.site)
王禀正圈馬回來看時,卻是一個與那烏裡風長得很象的年輕姑娘,也光着身子,渾身上下用棕、綠、黃叁種顔料塗得一塊一塊的,連麵部、頭發和陰毛都塗上了顔色、身上披着一張草綠色的細網,網上掛着許多樹葉,難怪自己都到了樹底下,離她不過一丈遠,都沒有發現她。
那姑娘的脖子裡套着一條小指粗的紅色的絨繩,絨繩另一端抓在一個清瘦的老者的手裡,那老者穿了一身黑,雙腳盤在樹頂附近,那麼細的樹竟然能承受兩個人的重量,實在叫人吃驚。
姑娘此時已經到了生命的最後,正在盡最後的努力掙紮着,兩條美麗的長腿用力蹬踢着,眼睛裡泛着絕望的光。
一眾將官正各舉刀槍指着那老者,王禀正把手一揮:“眾將退後,老人傢是友非敵。”
王禀正在樹下把手一拱:“老人傢是週大俠麼?請把這女刺客放下,王某正好由她身上問出其他刺客的下落。”
週天在樹上道:“老朽正是週天。王元帥不必費心問她,她們姐妹是以殺手為業的,獨自行動,相互並不知道下落。這刺客既然已經落在我的手裡,那便讓她死了吧,也好少受些罪過。”
王禀正知道週天不想讓她活着受辱,所以也不堅持,看着那姑娘掙紮得越來越慢,越來越無力,小便開始嘩嘩地流出來,接着,大便也失了禁,從被塗成棕色的肛門中擠出來,落在地上。
此女正是叁妹烏裡雪。她並不知道四妹烏裡月被廢武功的事,隻是按自己的想法去實現自己的計劃。
她已經知道有高手在保護王禀正,所以從一開始,就已經打算好了用命來賭命。
烏裡雪善長木遁,其實就是把自己化妝成樹木和花草來隱蔽自己。
頭一晚,她就已經提前在行軍路線上相好了這個地方,於是把平常的衣服脫在林中,取顔料來塗在身上,連劍身也都塗了顔料避免暴露,這才盤踞在這棵樹上,伺機行刺。
這棵樹與其他樹木相比,生長的位置靠近大路中間,所以樹下的土被人踩得很實,長勢不好,樹帽子比較稀,因此多數人都不會相信這樣的樹上能藏人,而這正是烏裡雪賴以成功的因素,而且她差一點兒就成功了。
週天的到來她已經發現了,因為是她先來了,而週天往來樹林兩遭,卻一直沒有能夠發現她。
不過,週天是個老江湖了,他善於逆向思維,知道一個高明的刺客不會選擇別人最注意的樹林深入下手,於是把重點放在樹林兩端,即使這樣,他仍然沒有及時發現烏裡雪。
直到王禀正出現了。
當一個人心中的目標出現的時候,她的心跳會不由自主地加快,隻這一點點變化,就被藏身樹梢的週天發現了。
週天急忙運輕功撲向烏裡雪,而就當他剛剛到達烏裡雪藏身的樹頂的時候,烏裡雪已然發動。
烏裡雪也看到了飛撲過來的週天,但她此時所想的隻有一件事,趕在週天殺死她之前一劍刺穿王禀正的腦袋,所以奮不顧身,劍人合一,從樹上直墜下來。
但她還是慢了一歩,就在劍離王禀正的頭頂還有一尺左右的時候,忽然一股大力打偏了劍尖,同時感到什麼東西套在了脖子上,然後向上一菈,把她菈成了頭上腳下的姿勢,並向上菈高了五尺多。
她感到脖子被那東西緊緊勒住,感到了一陣可怕的窒息,知道自己是被人用繩子套住脖子吊在了樹上,而且她也清楚地知道,王禀正安然無羔。
她絕望地看着遠處的天,心中暗恨老天為什麼不保佑她,為什麼連死都無法換來王禀正的性命。她感到胸口象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堵得慌,兩條腿拚命擺動着,想要踩到什麼支承物,好讓自己好受一些,但腳下始終空空蕩蕩,隻有頸間的繩子越勒越緊。
她聽到了王禀正同週天的對話,在生命的最後時刻,她對這個結束自己生命的人感到一絲敬意。
週天鬆開手,把已經死去的烏裡雪扔到地上,然後跳下樹來。
“週老俠客,請教大名。”
“老朽週天。”
“啊?莫非是人稱湖山隱者的週老隱士麼?”
“正是老朽。”
“哎呀,久仰久仰。”
“王元帥不要客氣。”
“老隱士出手相助,王禀正這裡謝過了。”王禀正急忙施禮,週天也還禮。
聽到消息,馮慶也趕了過來,與週天見麵。
叁個人客氣一番,然後說起刺客之事,王禀正和馮慶知道四姐妹中已經被週天解決了叁個,心中十分高興,週天卻道:“現在雖然隻差老二烏裡花一個,但這一個卻十分不易對付,我聽她們姐妹談話,知道這烏裡花善長地行之術,老夫天上去得,水裡去得,這土裡卻是去不得,防範甚難。”
此時旁邊一個女人的聲音道:“這有何難?那刺客既然土裡來土裡去,必須要挖土掘洞,挖出的土也須放在地上,就如鄉下的老鼠一般。隻要派人在大營四下去找,說不定能找到那厮的入口。”
眾人回頭一看,見是一個女校尉。那姑娘隻有十五、六歲,生得麵似桃花,齒白唇紅。
王禀正怒道:“胡說,你叫全營的人去找老鼠,那還睡不睡覺了?你不過是一名小校,此地哪有你說話之處?!”
王銀屏急忙禀手道:“她乃是女兒帳前校尉,新來乍到,不懂規矩,父帥莫怪。”
馮慶道:“方才所說有些道理。姑娘姓甚名誰?”
“小女子名叫花榮,不敢當副帥誇獎。如果找入口不行,隻消在大帳四週中挖條深溝,灌滿清水,那刺客從土裡來,淹她便是。還可在地上埋口大甕,使人守在甕口聽着,刺客挖土的聲音再小,也能在甕中聽到。”
“給你臉了,還不快退下!”王禀正喝道。
花榮惟惟,退在一邊,臉上十分無趣。
“此處不是商議此事之處,還是等紮營之時,再細細商議的好。”週天道。
“週老俠客說的是,且到前麵適宜之處紮營,再作道理。”
隊伍走了半日,停下暫歇,埋鍋造飯。週天與王禀正和馮慶叁個屏退左右,細細商議,覺得花榮所說叁條,除了尋入口之事勞師動眾不便執行之外,其他兩者都不妨一試。
吃過午飯,週天叫王禀正率大軍先走,自己運起輕功,向頭晚大軍紮營之處返回,在軍營四週細細檢查。果然在大營外見一處土洞,粗有尺許,有土堆在洞口。週天尋根小樹,折成木杠,運起神功,把那土洞挑開,隻見那洞斜向下挖了有五尺多深,然後折向大營,洞中盡被黃土填滿,隻因為土色不一,才能看出是挖過的。週天見了,倍覺驚心,原來刺客挖的是有頭無尾的洞,正象老鼠一樣,前麵挖洞,卻把挖出的土直接填在後麵的洞裡,這樣別人就是發現了入口,一時之間也無法由此跟蹤,不過這樣一來,刺客就得在完全沒有空氣的狀態下掘進,如果沒有專門練就的龜息之功,是決不可能這樣操作的,若果然是這樣,單純挖溝灌水的辦法防範也是不行的。
週天又進大營裡尋找,連續發現了幾處懷疑是刺客中間露頭的地方,結果更讓他後怕,原來刺客已經進行了多次嘗試,隻是因為沒有找對王禀正的寢帳,所以才沒有下手。
原來過去主將每晚安營時的寢帳位置都是不同的,有種學問叫《奇門遁甲》,講的就是主將應該如何選擇寢帳的位置,而這個位置與主將的生辰八字有關,別人是不可能知道的。
週天又向回找前天晚間的營盤,也發現了同樣的情況,看來刺客十分執着,不放過每一個晚上的機會。
週天看看時候不早,怕刺客今晚下手,急忙向回趕。
不知週天能否救得王禀正,且聽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