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說王禀正路過風林崗,聽得林中有人喊一聲,一道白光直奔王禀正的麵門而來。
王禀正嚇了一跳,嘴裡“啊呀”一聲,但他乃是一位名將,眼急手快,把頭一閃,伸手一抓,將那暗器接在手裡。
身邊眾將喊一聲:“有刺客!”一齊往崗上而來。
王禀正低頭一看那暗器,原來是一個紙團,打開一麵,裡麵裡着一塊小石頭,那紙團上有幾個字:“當心胡達刺客,謹防風花雪月!”
王禀正知道對方是友非敵,忙叫人招回了前去搜找的眾將,然後繼續前進,心中暗暗小心,不知這“風花雪月”作何吉兇,臉上卻不露出來。
大軍到了奉郡,紮下大營,升帳點將,叫副將替下原來守奉郡的幾員大將,以便增強進攻的力量,休整叁日,準備開拔。
那王禀正住在奉郡城中的太守府,早晨去中軍營點名過卯,回到太守府,到後花園中散心,忽見一團白色的東西隱在荷花下,王禀正走到池邊仔細看時,見水中麵朝下俯臥着一具女屍,赤條條的,全身沒一根布絲,隻在腰間紮着一條半寸寬的細牛皮帶子,那女屍皮膚白細,看上去年紀不大,整個兒人瘦瘦的,但屁股滾圓的,大腿結實,一看便知是練武之人。
王禀正心下奇怪,忙叫軍卒拿了竹竿來,把那女屍撥到池邊,拖上崖來,讓她躺在地上。
近前看着,那女子大約二十五、六歲年紀,麵容秀麗,濃眉大眼,長長的捷毛,方臉龐,高鼻子,仿佛是個北番女子。再看她身子,寬肩細腰,乳房豐滿,小腹扁平,陰阜隆起,陰毛很濃,腰間的皮帶上有許多小皮套,裡麵有飛抓、鋼镖、飛刀、吹箭、竹管等物,果然是個武林女子,但不知她姓甚名誰,為何死在這裡。
王禀正叫軍卒四下尋找線索,有軍卒自旁邊一棵樹上找到一支鋼镖,上麵釘着一張紙條,紙條上有字道:“刺客烏裡風,善水遁,今為將軍除之。”(看精彩成人小说上《小黄书》:https://xchina.site)
再看鋼镖上,錾着一個“週”字,知道是當初助馮慶破玄武關之人,再看那紙條上字迹,倒與風林崗上的那枚紙團一樣,方知這女刺客是被人暗中殺了,忽然間明白原來風花雪月是指刺客的名字當中有這四個字。
那女屍果然是烏裡風。
胡達早年在北邊征伐之時,曾經認識一位叫烏裡強的北國著名劍客,兩人惺惺相惜,八拜為交。後來烏裡強死了,臨死前叫他的四個孫女兒烏裡鳳、烏裡花、烏裡雪和烏裡月到京城來投奔胡達。胡達看在老友的份上,更看在她們身懷絕技,便留在身邊,每每出兵,也把她們留在中軍營中。
這四個姐妹從烏裡強那裡學成了絕技,善於五行之遁。胡達整天東征西殺,都是排兵列陣之法,倒是用不着她們姐妹的武功,平時出戦並不帶她們,隻叫她們來刺探情報。
等馮慶破了玄武關,胡達知道不好,如果繼續留在奉郡隻怕要腹背受敵,於是退入西亭關,在京城的門戶鳳城關前擺下了七星盤龍陣,準備與叁傢節度使在這裡決一死戦。
胡達進了關,才知道陶龍已經全軍覆沒,陶龍本人也陣亡了,胡達大哭了一場。一邊晝夜加緊布陣,一邊派人打探王禀正叁傢的消息。
不一日,探馬回報說,叁傢節度使已經在卓郡合兵結盟,王禀正作了盟主和大元帥,又全殲了禦妹段靈鳳的軍隊,如今正在休整,準備器械要進攻西亭關。
胡達知道對方的勢大,西亭關的地勢並非險要,早晚必失,所以退帳回來,心裡一直悶悶不樂,正巧被烏裡姐妹看見,四姐妹一問,胡達便把前後因果都說了。烏裡風道:“盟爺爺請放心,有我姐妹在,定然保得京城不失。”
胡達聽了苦笑道:“你們姐妹不必替我寬心,敵強我弱,勝負已分,我不過替朝廷苟延殘喘而已。我幾十萬大軍尚不敢說保住京城,你們四個女子能有什麼作為?”
“排兵布陣,戦場攻殺,非我姐妹所長,我們學的是高來高去,飛檐走壁之法,又會五行遁法,待我姐妹出去,施展絕技,取了那王禀正的人頭回來。人無頭不走,鳥無頭不飛,王禀正一死,敵人沒了主心骨兒,自然混亂。”
“那王禀正武藝高強,你們哪是他的對手?”
“王禀正武藝雖高,但都是騎馬舉刀的笨功夫,哪似我姐妹練的飛檐走壁之術?!須知明槍易躲,暗箭難防,我姐妹前去,又不與他對麵交鋒,隻在暗處使淬毒的暗器傷人,諒他逃不出我姐妹的手掌心兒。”
“也罷,姑且一試,隻是你姐妹定要小心在意。”
“盟爺爺放心,我等去了。”
四姐妹離了大陣,到了西亭關裡,找客棧住下,商議着如何下手。大傢都道那王禀正雖然不會輕身功夫,但身為大元帥,身邊必然防守嚴密,想要接近談何容易,所以,四個人不可同去,免得萬一失手,叫人傢一個鍋裡炒了。
這些殺手一向是獨往獨來,這樣目標小,容易隱蔽,也容易得手,所以四個人出了西亭關便分了手,各走各的路,各尋各的法子行刺。
四個人在一起商議,卻不防隔牆有耳,都被人聽了去,偏那人又是個有心的人,心下大驚,自知一個人無法跟蹤四個,急忙先行一歩來向王禀正示警,又在暗中跟在王禀正左右,保護他的安全。
此人是誰,原來是一位世外高人,人稱湖山隱者,名叫週天,本來他是不問世事的。但如今天下不寧,生靈塗炭,老隱士便生了濟世之心,先是幫助馮慶攻下了玄武關,又到胡達身邊探聽消息,準備伺機盜取胡達的陣圖,不想遇見烏花姐妹慾圖行刺,急忙趕來保護王禀正。
如果四姐妹一同行刺,週天是可以設法通知王禀正把她們一鼓成擒的,但現在四人分開,單獨行動,週天沒有分身之術,隻得先留刀寄柬警告王禀正,再潛伏於王禀正的左近,暗中觀察動靜,這一天,他看見了烏裡花,害怕其他叁姐妹萬一在附近受了驚,所以決定暗暗動手。
再說烏裡風,自別了叁個姐妹,一個人急急向奉郡而來,到了奉郡,王禀正大軍還沒有到,便又南下去迎,半路碰上王禀正和馮慶的大軍,黑壓壓的一片,陣容齊整,又見王禀正身邊將官、軍校密密層層,無法下手,隻得暗暗跟在隊伍的後麵,一直跟到了奉郡城裡。
烏裡風知道王禀正住在守備府,於是到守備府附近查看,見守備府連牆頭上都日夜有人放哨,心中吃驚,知道有傢已經在防備刺客,想從牆上進入是根本不可能的。
不過烏裡風不在乎,如果沒點兒真本事,她也不敢來奉郡。
烏裡風的本領是水遁之術,她是自小練的水功,可以在水下過上叁天不用上來換氣。她於日間在附近看好了,有一條小水渠將山泉由一個小水口引入了守備府的花園,又由另一邊牆下的水口出來,那水口很小,又在水下,一般人過去不得,但對烏裡風來說就完全不同了。
夜半更深,烏裡風在客棧自己的房間裡把自己收拾利落。她脫光了衣服(那時候沒有遊泳衣,就算比基尼也沒有,下水就得光屁股,所以女人通常是不學遊水的),紮上腰帶,帶好了行刺的暗器,那可都是有毒的。
悄悄從後窗戶出來,縱上屋頂,運起輕功來到那水渠邊,悄悄下了水,象一條大魚一樣靈巧地在水底下遊着,一直順水渠遊到了牆外,那水口粗有一尺上下,長有七、八丈,是用青石砌成的,烏裡花自那水口鑽進來,湍急的水流幫助她從水口中遊進了後花園,一切都是那麼悄無聲息,沒有人發現她摸進來。
烏裡風沒進過守備府,不知道裡麵的格局,所以她隱身荷葉叢中,悄悄從水裡鑽出來,向四下打量一番,確認了花園的格局和方位後,又把頭縮在水中,遊到離池邊最近的何葉下,整個兒人麵朝下平撲着趴在水底,等候機會用吹镖行刺,然後再從出水口逃走,計劃真是天衣無縫,可惜就是她在荷葉叢中向外一探頭,便被人發現了。
週天是什麼樣人?眼觀六路,耳聽八方,烏裡鳳從水裡一出來,長長的頭發上的水便滴下來落在水裡,發出輕微的聲響,這點兒聲音一般人是聽不到的,但週天聽得到,所以立刻就發現了水中的女刺客。
他本可以設法叫士兵們引起注意,前去捉命烏裡風的,但他知道烏裡風的叁個妹妹可能就在附近,若是暴露了,那叁姐妹改變行動方向,便不好再抓,所以決定暗暗的把她收拾掉。
烏裡風趴在水底,一動不動,她運起內功,這個樣子可以連續趴上叁天叁夜的,她可沒想到死神已經到了身後。
烏裡風忽然感到自己的大椎穴處麻了一麻,就感到大週天的氣血立刻被阻斷了。
沒了內功的幫助,她感到自己有些窒息,這是練成功夫以來從未有過的現象,急忙向上浮起,想露出水麵換一口氣,哪知道自己的脖子後麵仿佛被一隻大手拿住了,以一股無可抗拒的大力把她的臉狠狠按在水底的淤泥裡。
她用手去腦後摸,什麼也沒有摸到,想要掙紮,卻無論如何也掙不起來,隻覺得胸口憋得炸開一樣的疼痛,兩腿不由自主地開始胡亂蹬踢,但很快全身都仿佛被人抓住,按在水中,想掙紮除了小腰亂扭之外,什麼也做不了。
她終於憋不住了,張開嘴巴喝了一口水,這樣稍稍緩解一下窒息的感覺,但隻是短短的一瞬,並不能起太大的作用,接着她就感到腦袋一陣迷糊,不由吸了口氣,結果吸進肺裡的全是水,於是,她就覺着肺部一陣劇痛,腦袋“嗡”地一下子便什麼都不知道了,而且永遠也不會再知道了。
可憐一位身懷絕技的女殺手,又是水中的高手,卻連對手的樣子都沒看到,就被活活淹死在池塘中,水麵上竟然波瀾不起,足見強中更有強中手的話一絲兒不假。
週天殺了烏裡花,在樹上留下記號,依舊悄悄回到自己藏身的地方,繼續尋找另外叁女的下落。
不知另叁位女殺手如何下手,且聽下回分解。